发达国家碳关税政策对中国制造业价值链地位的影响
——基于GTAP-E模型模拟的分析
胡薇
（昆明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院，云南 昆明 650093）

      摘要：本文利用GTAP模型与多区域投入产出模型之间的连接方法，运用GTAP-E模型模拟量化评估了欧美等发达国家开征碳关税对中国制造业价值链地位、宏观经济及碳减排等方面的影响，并根据结论提出了对应的建议。
      关键词：碳关税；GTAP-E模型；制造业；价值链地位；碳减排
一、文献综述
      在贸易流量层面，石红莲和赵越(2018)[1]通过研究美国征收碳关税对我国出口贸易的影响，发现美国加征碳关税会导致我国产品的出口额大幅下降。在产业竞争力维度，赵玉焕等[2]的实证分析显示，碳成本上升导致能源密集型产业出口竞争优势衰减，这种竞争力弱化可能影响其在全球价值链中的议价地位。此外，邵建春[3]的研究显示，发达国家实行碳关税政策将加剧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的不平等，对发展中国家的经济与贸易造成不利影响。
二、价值链地位测算
      由于GTAP和MRIO模型存在差异，导致两个模型不能直接连接，无法直接计算价值链地位指标。本文参考彭水军等[4]对进口品在进口国之间的分配方法将GTAP数据库转化为世界投入产出表。制造业价值链地位的计算方法借鉴Koopman的价值链分解模型与王直等[5]的行业适配方法，用GVC地位指数作为指标。
三、中国制造业出口隐含碳排放量测算
      此次冲击以隐含碳排放量作为测算基础。通过匹配OECD在2023年发布的ICIO表 （ISIC Rev.4） 和“国民经济行业分类”两种行业分类，划分出16个制造业细分行业 （见表1），利用ICIO表和完全消耗系数测算出隐含碳排放量。碳排放数据来自《中国贸易外经统计年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公式如下:

式中：ICEi为出口隐含碳量；C为碳排放量；P为总产出；R为直接碳排放强度；A为直接消耗系数矩阵；Ri(I-A)-1为隐含碳排放强度；EXPORTi为i部门出口值。
      从表2测算结果看，我国制造业出口贸易隐含碳排放量居前四位的部门是基本金属制造业、金属制品、医药制造业、木材加工和木、竹、藤、棕、草制品业。
四、数据处理、情景设定及模拟结果阐释
（一）数据处理与情景设定
      1. 数据说明
      本文将 GTAP-E 第 10 版数据库涵盖 141 个国家 （地区）重新划分为 5个区域：中国、美国、欧盟（27个成员国）、日本和其他国家，将原有57个产业部门重新合并为21个产业部门（16个制造业部门加5个生产能源部门）。
      2. 基准情景的更新
      2020 年受疫情的影响，根据当年的投入产出表计算出来的隐含碳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为排除特殊情况的影响，本文选取 2019 年计算的数据进行冲击模拟。参考Walmsley[6]递归动态法，基于法国国际经济研究中心（CEPII） 的全球经济预测数据库，以 2019 年为基准进行冲击模拟。

      3. 确定模拟情景
      本文设置4档税率征收情景。征收情景1：欧盟以30美元/t征收；征收情景2：欧盟以60美元/t征收；征收情景3：欧盟以100美元/t征收；征收情景4：欧盟、美国和日本以55美元/t共同征收。
      4. 设定税率冲击本文利用下述公式来测算实际冲击的碳关税税率。式中：

TAXi为实际碳关税税率；ICE为出口隐含碳排放；LS为碳关税的从量税征收标准；EXPORTi为出口贸易额。（二）模拟结果分析
      1. 发达国家实施碳关税对世界宏观经济的影响
      由表3可知，以欧盟征收价格的60美元/t 为例分析，相较于基准方案，中国的 GDP 增速下降 0.002 7%，而欧盟 GDP 增速下降 0.002 8%，征收碳关税对欧盟的 GDP 增速影响更大。
      贸易条件方面，相较于基准方案，欧盟向中国征收碳关税导致欧盟贸易条件提高 0.004%，实际出口降低0.002%，进口降低 0.011%，欧盟的情况没有变好。中国的贸易条件下降 0.029%，出口上涨 0.021%，进口下降0.070%，中国实际的贸易条件得到改善，导致中国的实际出口有所增长。
      居民福利方面，相对于基准方案，欧盟居民福利水平下降231.57亿美元，CPI指数上升了0.011%，可能是因为欧盟征碳关税使得进口产品价格上涨，消费者支付了更多费用，引发了物价整体水平的上升。中国居民福利也随之缩水，减少1 336.11亿美元，CPI指数下降0.025%，可见欧盟对中国征收碳关税对中国的居民福利产生负面影响。

      2. 发达国家碳关税征收前后我国制造业价值链地位的百分比变动
      当发达国家开始征收碳关税，我国制造业价值链地位总体上升 （见表 4）。以 60 美元/t 分析，受到冲击最大的行业是电气机械和器材制造业，价值链地位上升了52.32%。此外，医药制造业、金属制品、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价值链地位也显著上升,分别增长32.23%、31.01%和28.60%。原因可能在于这些高碳排放行业在碳关税的作用下倒逼其减排和转向低碳经济。

      3. 发达国家碳关税征收前后各国碳排放量变动的百分比变动
      研究发现 （见表 5），除中国外的其他国家的碳排放量下降，但降幅较低，以征收 100 美元/t 为例，欧盟的CO2排放量最高也只是下降了0.0618%，碳关税的减排效果甚微，尽管征收碳关税使得中国的碳排放量上升，但上升幅度较小。
五、结论
      本文基于GTAP-E模型，评估了发达国家征收碳关税对中国制造业价值链地位、宏观经济及碳减排的影响。研究发现：（1） 碳关税征收后，中国16个制造业的价值链地位均有所提升，但幅度差异显著。电气机械和器材制造业提升最为明显，而高碳排放、低技术含量的行业如木材加工业等提升较慢。（2）碳关税对中国宏观经济的影响表现为经济增长放缓、居民福利下降，但实际出口量不降反升。（3）碳关税的减排效果有限，尽管征收国碳排放量有所下降，但降幅较小，减排效果不明显。

六、中国应对发达国家碳关税的对策选择
      一是通过多边机制谈判碳关税问题，以减轻其对我国进出口贸易的冲击。二是推动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的发展与完善，促进国际合作与交流。三是加大财政支持力度，为致力于减少碳排放的企业提供资本援助，并通过创新金融产品和服务，降低企业转型过程中的资本成本压力。
参考文献
[1] 石红莲,赵越.美国拟征收碳关税对我国出口贸易的影响分析[J].生态经济,2018,34(2):61-65.
[2] 赵玉焕,张继辉.碳税对我国能源密集型产业国际竞争力影响研究[J].国际贸易问题,2012(12):95-103.
[3] 邵建春.碳关税的贸易保护本质及其对发展中经济体出口的影响[J].经济经纬,2011(4):81-85.
[4] 彭水军,余丽丽.全球生产网络中国际贸易的碳排放区域转移效应研究[J].经济科学,2016(5):58-70.
[5] 王直,魏尚进,祝坤福.总贸易核算法:官方贸易统计与全球价值链的度量[J].中国社会科学,2015(9):108-127.
[6] WALMSLEY T, BETINA V, ROBERT A.A Base-caseScenario for the Dynamic GTAP model[R/OL]. (2000-1-27) [2025-02-24]. https://www. semanticscholar. org/paper/A-Base-Case-Scenario-for-the-DynamicGTAP-Model-Walmsley-Dimaranan/4969ddfad892e23bc47882a34a81ad2cb859930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