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肝菌“三吃”记
电视播放的“一饭封神”正在展示黎子安大厨烹饪牛肝菌的美味佳肴,我突然灵动起来,今天刚好有料,巧“厨”也来做几道纯牛肝菌的菜肴。
此时,雨丝斜斜掠过玻璃窗,我把一盒裹着湿泥的菌子往厨房案头放。打开时抑或晃悠了一下,滚出颗拳头大的牛肝菌,褐红菌盖沾着细碎草叶,菌柄上还留着栽培基质的白痕。我回头冲客厅喊着太太,“老沈带孙女一起来看看我的手艺,尝尝我做大厨的味道?”
厨房门被推开,太太老沈牵着扎羊角辫的孙女儿进来,鼻尖先动了动:“这菌子闻着比去年在云南山里采的还鲜。”我笑了,往锅里舀水:“这是工厂化生产出来的牛肝菌,你过来尝尝,科技养出来的宝贝,比野生的多了点‘稳’劲儿。”
一吃:清骨汤里的乡愁
放筒骨的汤水煮沸时,我正准备投整颗的牛肝菌块入汤。“别切,”我按住太太老沈拿刀的手,“完整煮才养人。”蒸汽漫上来,模糊了我鬓角的白霜,“当年采访时,曾经听在云南插队的知青讲过,下暴雨时他们跟着老乡上山找菌子,就这么整颗丢进竹筒里煮,汤面上漂着野花椒的麻味。”
我孙女扒着灶台看,菌子在沸水里轻轻晃,褐红渐渐褪成温润的琥珀色。“阿爷,这菌子有名字吗?”孩子的手指点着锅沿。我往锅里加了一小瓢水:“叫‘牛夫人’,研发专家纪教授起的。她说栽培的时候,特意模拟了云南山林的昼夜温差,只是把雨水调成了精准的营养液,菌子在瓶子里就像娶回家的夫人。”
汤盛进粗瓷碗时,骨香混着菌鲜漫开来。太太老沈舀了勺给孙女,小孙女咂咂嘴:“比苹果还鲜!”我望着窗外的雨,忽然轻声说:“当年上海知青投资给纪教授建实验室,就盼着有天能让云南的山珍,像这个牛夫人·牛肝菌顺着长江水漂到上海来。”
二吃:黑椒煎菌的烟火
第二道菜端上桌时,油香裹着焦脆气钻进鼻腔。切得厚片的牛肝菌煎得边缘微焦,撒着黑椒粒,盘边摆着圈翠绿的芦笋。“这叫‘沪上煎’,”我给每人夹了块,“纪教授说,栽培菌比野生的肉头厚,煎着吃最香。”
太太老沈咬下去,菌肉弹牙,汁水混着黑椒的辣在舌尖炸开。“老宁,奇怪啊,”太太皱着眉似在想着什么,“野生的吃着鲜,但总带点土腥味,这个怎么这么纯?”我擦了擦手,从抽屉里翻出张照片,是群人围着实验室的培养瓶,中间一位女士笑得腼腆。“纪教授在培养基里加了橡木木屑,”我指着照片,“云南山里的牛肝菌总长在橡树下,这是把山林的味道挪进瓶子里了,所以味道稳、正和纯。”
孙女举着芦笋戳煎菌,忽然讲:“我爸爸说云南有大象,它们也吃这个吗?”我笑了,夹起块菌子放进她碗里:“大象可能不爱吃,但云南的小朋友现在能天天吃到啦。”
三吃:菌油拌饭的余温
最后上桌的是只白瓷钵,盛着亮晶晶的米饭,面上铺着金黄的菌油,撒着葱花。“这叫‘万家香’,”我往每个人碗里舀,“纪教授说,她们小时候在云南农村,最盼着奶奶用野生牛肝菌炼了油,拌在糙米饭里,香得能吃三碗。”
菌油拌开时,米粒裹着琥珀色的油光,每粒饭上都沾着细碎的牛肝菌末。太太吃着吃着,忽然看见我的眼眶红了。“老宁,怎么了?”我摆摆手,用筷子拨着碗里的饭:“那年在研究所,纪教授拿着培养瓶说,‘等成功了,让全国人民都能拌着菌油吃饭’,当时有人还笑她……”
窗外的雨停了,晚霞从云缝里漏出来,照在桌上的牛肝菌三道菜上。孙女忽然指着碗里的菌油喊:“阿婆您看,油里有星星!”众人低头看,菌油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极了云南山林夜晚的星空。
我端起茶杯,感慨不已,这牛肝菌真的走进万家灯火里了。当年也正是上海知青的云南情怀,助力了纪教授,提升了研发牛肝菌的格局与布局,有了开局的良好局面。刚刚在今年的八一建军节喜庆的日子,从云南基地又传来景洪宏臻农业科技公司“二次出菇”竣工投产仪式,这正是沪滇协作开花结果,造福两地、造福全国、造福各国人民幸福的大喜讯。
远处传来晚归的车声,饭桌上的菌香混着烟火气,漫过窗棂,漫过这座城市的黄昏,像条看不见的线,一头牵着云南的山,一头系着万家的灶。
(作者 陈甬沪 笔名宁海)